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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一觸即發的荒原上引燃燎原的□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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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一觸即發的荒原上引燃燎原的□□

其實她很能明白織田作之助的決意。Mimic組織為達目的,不擇手段,全都罪該萬死。

五個孩子的死與一個活著的她,擇選哪怕做來艱巨,但擔任六者監護人的織田作之助站在交叉路口,就不能不從中挑選一條路徑前行。設身處地,她也決計做不到盡善盡美。

織田作之助選擇為死者而死,她做不到為活著的人而活。

她放倒了前來接應她離開的太宰老師,自個攻入五角大廈。守衛在港口黑手黨首領面前的,是常住家裏的老熟人,一直與她不對盤的芥川龍之介。

能夠預知未來的織田作之助,預知不到家破人亡的未來。擁有了未知力量了的她,在死亡後開啟了全新的未知旅程。

懷抱著都會失去,示愛了轉瞬別離,大概是父女倆的宿命。

年幼時,家裏窮得聽不到鋼镚響,自是買不起昂貴的時蔬水果。

夏季果物易腐壞,攤主婆婆拎著一袋爛了大半的荔枝,給她與奶奶吃,一老一少啃得歡,一擰一片枯敗的樹葉。

小女孩第一次嘗得荔枝的滋味,滿心覺得新奇有味,以為這就是水果的味道。

許是受此因由影響,自幼味覺失調,長大了也吃不出食物的好賴。

縱然嘗到變質的食品,只會下意識地認為那是口糧原有的口味,偶爾吃著吃著,有人上來啃一口,才指出腐壞的事實,留下不知所措的她無所適從。

屏蔽掉真實感受,接受無力改變的真實現狀,再說服自己這些都是常態……總歸是掩飾不了物什自身的腐敗。

荔枝是紅色的,織田作之助也是紅色的,此時此刻望著他,為之跳動的心臟亦同,蓬勃而鮮活。

世初淳松開手,指頭沿著紅發青年沾了零食細屑的嘴唇,滑向泛著胡青的下巴,“你是我來到這個世界嘗到的第一顆水果,甘美中混合著糜爛氣味,好吃卻含著劇毒。”

擅自收養她,又擅自留下她,剩下美好與黴爛相伴相生的記憶,比被羅生門撕掉的手臂痛楚還要刻骨銘心。

被女兒壓在身體下方的織田作之助,一錯不錯地望著她,“我不明白,是要吃掉我的意思嗎?”世初背著他偷偷看了《漢尼拔》?

紅發青年思量了會,一板正經地做出回覆,“是世初的心願的話,也就沒有方法了啊。”

父親真是……世初淳眼角剛揚起笑意,就被輕雲狀的悲哀包裹。父親是該長長記性。

“那我開動了。”

少女的食指在紅發青年突起的喉結邊緣繞了一圈半,另一只手撥動過長的鬢發,攏到耳後,人彎下腰,在監護人的咽喉軟骨位置輕輕咬了一口。

“我甘願待在有你的夢境裏長睡不醒。”

可再不情願醒來的美夢,也總有蘇醒的時點。

比舒律婭先行蘇醒的伊爾迷,背部倚靠著五星級酒店床柱。

當他認真起來,審視著二三其節的犯人,深黑的眸子仿若發射著某種暗元素物質。激烈的情緒波動掩蓋在平靜的海面之下,由於氣到極致,薄情的唇形居然掀起一小塊微不可察的弧度。

“織田是誰?”

還沒完全醒神的舒律婭,登時被傀儡奪取了意識。再清醒時,只覺咽喉痛得厲害,嘴唇兩端隱隱有裂開的趨勢。

口腔裏有不知名的粘液堆積,伴隨著醇濃的腥味。她張口欲嘔,嘴巴被一只手堵住,連同上方的鼻子一同摁嚴實了,剝奪至關重要的呼吸,要人在窒息裏品嘗生死一線的動蕩。

舉目皆黑的視野裏,濕漉漉的雙耳好似滲出了血。大少爺陰沈沈的聲線像是不分青紅皂白的隕石,準確無誤地砸了進來。

“敢吐出來一滴,今後你就只能靠這個維生了。”

前科累累的大少爺,嚇得女仆犯著惡心趕緊吞咽回不明物質。

情天恨海,孽債難填。在逃離念釘的控制之前,再深刻的怨念也只能被念能力者的操控術譜寫為歌唱的愛河。

在偉人們悉數作古的城市,文藝之都的名聲日漸雕零。伊爾迷帶著舒律婭在鮮花與美酒鑄就的國度裏閑逛,他們抵達第三個城區,正值備受歡迎的情人節。

當地民風開放,來來往往的情侶、夫妻,不論男女老少,全部無所顧忌地親嘴。

揍敵客家族長子神態自若地含著念釘,充沛的念能力註滿整顆球體,向四周扭動著紫黑色氣焰。舒律婭品嘗著香濃的紅茶,精巧的瓷杯倒滿淺棕色的飲品,映出她凝著愁緒的面容。

“一起來玩嘛……”自娛自樂的原住民熱情地跑過來,要拉舒律婭的手。

不大適應陌生人邀請的舒律婭,餘光一瞥,伊爾迷的念釘已蓄勢待發。她連忙握住大少爺的雙手,穩住對方,口頭婉拒,“不用了,謝謝。”

發起邀約的女孩子面露疑忌,“你們不是情侶嗎?為什麽不參加城裏重大的節日?”

“不是。”一男一女同時回答。

伊爾迷說:“我是她的主人。”

舒律婭續:“我是他的女仆。”

好詭異的相處模式。兩人陳述完,女孩子聽得一頭霧水。

她轉動腦筋,捋順了中間的關系,露出一臉微妙的表情,“噢——角色扮演!我明白了。”她豎起兩根手指指向他們,“觀眾是你們玩樂的一環!”

誤會大發了。舒律婭沒好意思說她和伊爾迷少爺是正兒八經的主仆關系,帶著金錢交易性質的類型。

那聽起來更奇怪了,屬於越描越黑那一掛。

明明該心虛的,是造成這一切的伊爾迷少爺才對。他本人卻托著下巴,置身事外,只能她出面回應。

“我懂,我都懂的!”原住民一臉了然,擺擺手,“你們是相愛的吧。”

“不。”

原本她不會再開尊口的大少爺,維持著毫無起伏的音線,俊美的臉上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,“主人不會對仆從產生額外的感情,恰如大象沒有餘暇俯低頭顱觀察腳底踩著的螻蟻。”

“反過來,我的仆人異常地戀慕我,片刻都離不開我,她的纏人程度有時也讓我感到頭疼。”

大少爺你說的是誰啊?總之不是她吧。

舒律婭趕忙撤回手,有種遲鈍一秒,就會被瘟神纏住的預感。

或許已經被纏上了也說不定。

舒律婭兩指搭著額頭,自欺欺人地想,愛誰誰,反正大少爺的仆人又不止她一個,他也不會點兵點將,指名道姓。。

她先前單知道伊爾迷少爺自戀,沒想到對方能自戀到這種地步。堪稱水仙花轉世,納喀索斯的傳人。

哪日起床聽聞伊爾迷少爺對著鏡子說愛語,她都不會覺得奇怪。

該不會是她有著和大少爺相同的黑眼睛、黑頭發,大少爺才會盯上她的吧?她沒那麽倒黴吧。

黴運系數極高的舒律婭猶疑著,感念這個真不好說。

她回神,發現其餘兩人齊齊地看向自己,正等著聽她的答覆。

“我……”

想實話實說的女仆,倏忽感到脖子涼嗖嗖。

以往的慘痛教訓告訴她,伊爾迷少爺只會從別人的話裏,挑選出自己愛聽的詞匯。若別人的話裏全是他不愛聽的,他就會擅自扭曲成自己要理解的意思。

不順著他的心意,到頭來受苦的往往只會是她自己。區別只在於是早一點受苦,還是晚一點受苦。

“是這樣沒錯。”識時務者為俊傑,舒律婭挑了個棱模兩可的回答,“服侍大少爺的仆人們無不愛戴著大少爺。”

伊爾迷這才志得意滿地別開臉,食指與無名指夾住念能力武器,眺望窗外的風景。

成群結隊的男男女女擁堵在街頭巷尾,瘋狂地與愛人交換口水。

女孩子見他們二人興致缺缺,疑惑這對情侶的相處模式好生奇怪。打算拋開他們,去別的桌子招攬情侶游客。

她剛邁出腳,穿著便服的男性就開口。他沒看她,單是以空洞的目光,掃視過一條街熱吻的愛侶們。“他們為什麽要接吻?接吻是那麽有趣的事嗎?”

這都不知道,真笨!

親吻的妙處可多了。

釋放多巴胺、內啡肽等化學物質,增加兩人的親密度。宣洩自身隱而不發的渴望,與對方親密聯結,在愛侶顯而易見的部分烙下專屬於自己的印記,點明她的歸屬地。

女孩子瞅瞅伊爾迷,再瞅瞅低頭看手機,心思已不在這頭的舒律婭,眉飛色舞地講解起來,順帶介紹起了當地情人節習俗。

“能加深情侶雙方的感情聯結,用肢體接觸確認心儀對象的心意。情到濃時,在一觸即發的荒原上引燃燎原的□□。讓彼此發自內心地感受到強烈的悸動。”

還有什麽能比用嘴唇摸索對方的存在,表達自己的傾心更來得簡單明了?”

舒律婭藏在桌子下的手機震動。

【蜥蜴:儲存櫃裏的東西我收到了,我很喜歡,我的同伴們也是。露切亦在同行之中,他們托我向你問好。】

【蜥蜴:我抵達了世初小姐所在的城區。晚上七點,花車游園。計劃開始。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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